母亲临产头一天让大女儿素春去买鸡蛋,素春走出大院正好遇见弟弟素觉被两个不学好的同学打劫。老鹰来了母鸡要拼死守护小鸡,何况自己就把自己当成弟妹们的守护神的大姐。她容不得外人欺负弟弟,那双从小就干活非常有力气的大手,像抓“鸡贼”一样把弟弟的两个同学拎到老师面前。 在素春的脑子里,老师如同父亲一样神圣,只要把不学好的同学押送到老师面前无需多言,况且她和老师很熟,自己就是在这个学校上到小学四年级,因门门考试不及格,被母亲勒令辍学,从此失学在家当了“佣人”。她的话虽然只有两句,但是能讲出“恶恐人知,便是大恶”,自然让备课室别的老师惊讶,衬托出她的身上有父亲潜移默化的深深烙印。 为弟弟打抱不平丢了买鸡蛋的篮子,只有用那“两半截”的衣摆兜着鸡蛋回家。常理讲完全可以向母亲讲出“事实”,免遭母亲责骂。但那样就不是“傻老大”了,从她的嘴里要是说出赵家宝贝儿子如此窝囊,“爱子如命”的母亲反而会遭到鸡毛掸子的“刑法”。再说了,素春不是一个“爱告状”的大姐,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像母亲的“护犊子”,不就是挨说几句嘛,母亲天天如此,司空见惯了。 有母亲许敏容在,素春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洗衣服做饭干家务,那只是一般性的常态。许敏容十月怀胎,大腹便便,无时不刻不在给木讷的大女儿“下命令”。“傻老大”不离口,话语间又随时可以流露出母女俩那种“亲,又非亲”,“母女,非母女”,熟到双方一撅屁股就知道拉的什么屎的程度。母女俩的语言和动作是有趣的,外人是听不懂的。素春的一句“还没带响呢嘛!”能折射出赵家有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女人生孩子是有时间过程的,疼痛只是宫开的开始,正常人宫开十指是个相当长的过程)。孩子生多了自然就是助产士,许敏容生了六个孩子了当然有她的经验,虽然预产期是第二天,为了预防万一,她要产婆晚上到家来睡。产婆来了就没有素春睡觉的地方,素春当然不愿意,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不去叫。小妹是素春带大的,睡醒之后一系列的举动用以揭示母女反差,只有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做到如此一般。 素春干活一向没有条理,更谈不上什么统筹,她只是用勤劳和勤奋来弥补先天不足。而许敏容是带有旧社会“大小姐”习气的母亲,只要听她数落“傻老大”,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不会干,而是一种变相的懒惰。许敏容心里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关系到丈夫的愉悦还是埋怨。围绕着母亲肚子里的“男女”?成为赵家当前最主要问题,自然也是素春最关心的事情。童言无忌,从小孩嘴里猜出“男女”,在没有先进医疗设备的年代是老百姓最常用的,也是最相信的方法了。小妹所说的“男女”,恰恰是家人所不希望的,加上素春的脑子少了那么一点,母亲许敏容必然诚惶诚恐。 妹妹们陆陆续续下学回来了,每个人都与傻春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二女儿赵素眠表面上文质彬彬,却以一种孤傲姿态对待大姐;三女儿赵素不与二姐则不同,半块柿饼塞进大姐的嘴里,显现出那么融洽。尽管嘴里喊的是恰如其分的“两半截”绰号,还是要把同学追她的“小秘密”告知大姐,然后又表现出虽然喜欢,又没有忽视大姐有点可爱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