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营作为驰援济南的预备队伍到了一个叫韩家寨的村子,按上峰指令,休整练兵,原地待命。
这天晚上大雪纷飞。一个叫韩三娃的青年小伙,提着马灯踏着积雪气喘嘘嘘跑到了邻村三里地的姚家镇一个少时玩伴姚拯国家里。
姚拯国是姚家镇大户财主人家的独生儿子,前几年考上青岛大学学习日语。日军登陆胶州湾占领青岛后,五十几位日语成绩为甲等的同学被日军某师团全部强迫招录进行短期集训,然后分到日军下层部队充当翻译。不愿替日本人当差卖命的姚拯国和三个同学偷偷逃出了日军营地,一路辗转,混在大批逃难的人群中回到了微山湖畔的家乡。
此刻,姚拯国正被父亲训骂,起因是他擅自改了自己的名字,他原名叫元吉,为了表达对日本入侵中国的忧愤,“七七”事变的当天就改叫姚拯国。父子二人争吵正酣,三娃跑来。二人来到姚拯国屋里,三娃告诉他韩家寨来了抗日四川兵,正在招兵买马并说自己想入伍。姚拯国却一脸黯然,他知道父亲绝不会答应自己当“丘八”,二人一番商议,决定明天就去找川军,姚拯国决定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
营部里,李德明孙和等正围着炭盆烤着火开会。李德明要求各连排一定要搞好军民关系,待命期间。一是征兵,二是练兵。新增士兵的军饷由他个人掏腰包。新兵入伍就两个条件,一是个人自愿,二是家长同意。不能强征硬拽,拐带人口。特别注意要招几个识文断字的。
正说着挑水回来的方琴将姚拯国和三娃领了进来,闻知来意后,李德明请二人落座后问他们俩父母同意没有?三娃很兴奋,说是他爹要他来当兵。姚拯国却死缠硬磨想当兵,李德明以父母不同意连连拒绝。姚拯国顿时火了,质问李德明想抗日打鬼子还得父母批准。上战场又不是去结婚,还要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岂有此理!说罢拂袖离去。
吃了“脸色”的李德明望着姚拯国的背影,一脸恼怒。问起姚拯国的的身世。
三娃便把姚拯国的身世背景介绍了一番。特别强调了姚拯国会说日语,学问大,不愿给鬼子翻译。
李德明一听姚拯国会说日语,一下来了兴趣,觉得以后他们独立营也可以有翻译官了。因为他们曾缴获一张日军地图和内部情报,谁都狗看星星不知所云。决计一定招拯国入伍。可父母不同意硬把人家弄到部队,家人闹事怎么办。再说此人家里很有背景。更重要的必须跟当地百姓搞好关系,这可是八路军传授的经验。
李德明懂起了“脑筋”……
并不死心的姚拯国从韩家寨李德明处回到姚家镇,一进家门,就给父亲摊了牌。饭桌上,还没动筷子,心急的他开口就说要跟随川军从军抗日。
姚父听罢像看怪物一般盯视着儿子,半响无语。
先是耐心劝说,接着苦口婆心讲道理,说杀敌报国不是只有当兵一条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咱可以出钱,绝不舍命。你尚未婚配,可是老韩家唯一的骨血,死在战场断了咱韩家香火,我没法给老祖宗交代。
姚拯国开始了指责说三娃除了两个妹妹,也算独子。他爹大字不识都知道送儿报效国家。你读了那么多诗书竟不如一个贩夫走卒。
姚父听罢顿时火了,摔了筷子,一番训骂……
父子俩就此互不相让,吵了起来,任凭一旁的姚母如何相劝。二人依然争论不休,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姚父见儿子如此顶撞自己,怒不可遏,撂下一句狠话就是他只要活着当兵的事就不可能。
姚拯国拿出了最后一招,声称如果不答应就此离开韩家,断绝父子关系。姚父以为儿子只是一时心急说了气话,根本没当回事。没料想,当天晚上,姚拯国就把写好的断绝父子关系契约摆在了父亲面前。
姚父又是一番好言相劝。姚拯国一声不吭非要拽着父亲签字画押。
父亲哪会愿低头给儿子服软,姚父一把甩开儿子,将那纸没有盖章的契约扯了个粉碎。
姚拯国急了掉头回屋收拾行囊。姚父急忙叫来一群男佣,让他们把少爷绑在屋内。众人领命而去,乌泱泱涌进姚拯国房间,不由分说将姚拯国七手八脚绑在了木柱上,锁门而去。
韩正国面对如此境况,除了徒劳的挣扎,只能泪流两行,仰天长叹。但他却用了最极端的一招,绝食抗议。不管谁送来的饭。姚拯国看都不看。谁劝也是枉然。
这一下急坏了心疼儿子的姚母,劝说丈夫就答应儿子。不然,会出人命的,说儿子打小就是倔头脾气,你们父子可是倔到一起了。
姚父听罢不为所动,认为儿子只是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