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川是个坚心追随孙中山三民主义的革命者,半生都在兢兢业业死心踏地地为国民党卖命,他觉得自己是在继承孙中山的革命遗志,事到如今才知道,他们所投身的所谓革命不过是给上位者的巧取豪夺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言语间透露出颓废的情绪,郑耀先见状,心中也不是滋味,只得不痛不痒地劝了他几句,两人心情沉重地告别,分道扬镳了。
郑耀先的心绪像是嘉陵江夜晚的风一样难平,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陆汉卿了,而影子知道风筝的存在,却不知道,他就是风筝,这说明被捕的老陆没有出卖他,只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正在心事重重地边走边思量这个问题,忽然被几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用枪顶住了,从手枪上膛时微弱的声音上,郑耀先判断出,这些人拿的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这种奢侈的装备,绝不可能是共产党能够轻易拥有的,因此他判断是中统的人。
到了中统老巢后,郑耀先见到了暗算自己的人是田湖身边的行动队队长庞熊,心中已然有数,当场一个漂亮的缩骨功瞬间脱离了手铐的桎梏,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制伏了在场的三人,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并逼着庞熊给宫庶打了电话,让他带人到中统的老巢来给自己出气。
此时,毛人凤正在私下给宫庶接风,得知郑耀先被中统的人找麻烦,他当即命宫庶带一队人马随自己杀到了中统的老巢,结果却发现郑耀先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中统的人则满身是血地跌在地上,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田湖也现了身。其实庞熊将郑耀先劫来,就是奉了田湖之命,为了让陆汉卿指认郑耀先,郑耀先见到田湖,不由分说,上去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将田湖打得半天没反过劲儿来。毛人凤见状连忙打圆场,向郑耀先介绍了田湖如今的身份。
郑耀先得知田湖是高占龙的学生,如今继承了他的衣钵,当即又挖苦了他一番,指责他不去抓凶手为高占龙报仇,却在这里搞窝里斗。田湖闻言气得直咬牙,他挥手让人将陆汉卿带了上来。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陆汉卿,郑耀先心中悲痛万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破绽,在听了田湖指控陆汉卿是共产党后,郑耀先突然举枪,作势要打死陆汉卿,吓得毛人凤赶紧拦住了他,好说歹说将他劝走了。临离开时,郑耀先突然回身,一枪打死了庞熊,其实他之前掏枪假装打陆汉卿,为的就是给此时做铺垫,这一来,不但当面给陆汉卿报了仇,也替自己出了气,震撼了田湖。郑耀先这一手不但是田湖,就连毛人凤都被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郑耀先警告了田湖一番,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此刻的陆汉卿也知道,进了统字招牌的门,没人能够出的去,他有些埋怨郑耀先为什么不一枪打死自己,与其在酷刑中苦苦煎熬,倒不如两眼一闭,让同志成全自己,免得活受罪。回忆两人一起走过的十年风雨,陆汉卿知道,郑耀先此刻一定比他更加难过地要死要活。
赵简之被降了级,心里觉得不平衡,便跑去找郑耀先发牢骚,郑耀先不急不躁地劝说了他一番,之后便找了个时间在街边的小饭馆请了宫庶和赵简之吃火锅。他让宫庶安心接替赵简之,宫庶半真半假地推脱一番。虽然他口里说自己不屑于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但郑耀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根基浅,镇不住底下的人,同时也怕触了自己的霉头,便安慰了他一番,让他只管放手去干。在郑耀先看来,眼下宫庶至少还算听命于自己,假如毛人凤换其他人来接替赵简之的位子,自己更加被动,因此便在两人之间斡旋了一番,将两人的情绪安抚了下来,给他们做了和事佬。宫庶和赵简之也只得做出你好我好的高姿态,将心中的疑虑和不忿全都压了下来。
毛人凤表面上嘻嘻哈哈,和郑耀先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其实暗中对他依然存着戒心,他将从中统那边转过来的程真儿的骨灰交给郑耀先,以消除中统疑虑为名,让郑耀先亲手处理。郑耀先心中暗恨,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怀着千般的不舍,在毛人凤几个手下的跟随监视下,面无表情地将程真儿的骨灰洒进了嘉陵江。回去后,郑耀先偷偷将藏在自己指甲缝里的一些骨灰小心翼翼地用针拨了出来,珍重地收藏了起来。想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亲手挫骨扬灰,他的心中痛苦万分,禁不住涕泪横流。
毛人凤的心腹将郑耀先毫无破绽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回报给了他,毛人凤不置可否地一笑,对郑耀先的怀疑依然没有完全解除,他在郑耀先的周围大大小小安插了八处暗哨,这还不算,田湖为了给郑耀先上眼药,以陆汉卿与军统的人有关为由,将他转押到了军统,毛人凤命顺势而为,让郑耀先与自己一起会审陆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