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还是百密一疏。两案合并,可刘铭泰的案子里却没有傻蛋的口供,这不符合流程和常理。傻蛋马上叫狱警去找常贵,他要补充案情。
常贵以为傻蛋想翻案,心里也不担心。这案子已经报到了宪政署,想翻案几乎不可能。可傻蛋几句话,让他心里开始发毛。整个刘铭泰的案子竟然没有嫌疑人的口供,这要被上面发觉,搂子就捅大了。
常贵被傻蛋抓到了把柄,只能按傻蛋要求把田丁从医院接来,重录口供。这次要补充玉刀的细节。根据新口供,在田丁推傻蛋下井之前,并没有看到这把玉刀。而为了证实傻蛋的口供,常贵又找来了救傻蛋出井的花九爷。从田丁、傻蛋和花九爷的证词来看,玉刀的确是从井里找到的。
这下麻烦了,原本两案合并的依据就是死者皆死于头部中刀,杀人方式相同。向宪政署报备的时候,也将玉刀列为两案的凶器物证。如今玉刀是在刘铭泰死后才被发现,没法栽赃了。喜公公闻讯又颤颤巍巍的跑来出主意,只要将田丁的口供从傻蛋的案子里剔除,那谁都不知道玉刀是落井后才出现的。
当天晚上,常贵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马上撞倒。正要开口大骂,陆统领的脑袋从马车里探了出来,吓得他把话又咽了回去。刚到家门口,金四爷拎着一小箱子,已等候多时。小箱子里满满放着几千大洋,四爷别无他求,只望常贵能秉公办案。
第二天,金四爷来到宪警局,进大门就看到一伙当兵的和一帮宪警对峙。陆天林正在办公室亲自开导房户生、木逢春、刘敬山三人,而常贵也只能呆在办公室外面候着。四爷挤到常贵身边时,陆天林正开门出来。两人忙陪笑鞠躬,陆统领也没理会二人,带着手下就离开了宪警局。四爷进屋见到仍心惊胆颤的三位东家,只要三人据实录供,买凶杀人一事就不再追究。
嫣然还在金玉轩焦急的等着消息。田力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把陆天林和四爷在宪警局的事说了一遍。嫣然这几天难得这么开心,顺手把自己的杯子给了田力喝水。这一举动在田力的心里种下了暗恋的种子。
经过这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戏码,常贵也老实了不少,到大牢请傻蛋协助调查方局长遗留下来的秦家大火案,隔壁正吃着点心的雨涵非要同去。这次录供,倒是让陆雨涵想起一件事。结婚当天,她一人呆在婚房里无聊,就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无意中看到有一人将左手撑在门前的廊柱上,手背正中有一黑痣。而方局长的左手手背上确有黑痣。
常贵也觉得可疑,带人再次搜查方局长家宅。不同于上次走过场,常贵仔细观察方宅中的陈设,在吊灯里发现了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叶尔羌 胡忠信”。
把腰牌带回了办公室,常贵正思索着上面的含义,喜公公又来拜访。方局长已经死了三天,喜公公想把儿子的尸身带走,顺便再敲打敲打常贵,以免节外生枝。常贵不敢当面直说,随口应付了两句。在喜公公临走时,常贵向他请教“叶尔羌”的意思。喜公公回答是前清时域外国名,也就是现在的新疆。见喜公公脸上露出疑色,常贵忙说是为了调查从新疆来的金家,这才蒙混了过去。
白天不便上门,晚上常贵拿着从方家找到的腰牌直奔金宅。四爷一看就腰牌就知道其中的底细。这是新疆将领特有的兵牌,纹路上看是属于四爷父亲金德赫麾下的“猎狼小营”。再一看名字“胡忠信”,四爷认识此人,是猎狼小营最年经的佐领,颇受金德赫赏识。当年金德赫为袁世凯筹办龙器,就是带着胡忠信一起进京,此后二人再无音信。金四爷虽没见过胡忠信,但也怀疑方局长就是胡忠信。唯一能确定的方法就是查看方局长的右臂上是否有猎狼小营的纹身。常贵一听,暗叫糟糕,方局长的尸身已经被喜公公领回,办理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