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天我都是朦朦胧胧的,没有什么感觉。仿佛是你还在不远处某个地方呼吸着,心脏继续它继续了七十多年的跳动。
你没有。
直到站在火葬场,最后一次看你的面容,姑姑靠着朋友勉强站立,哭着对我说我再也没有爷爷了,我才仿佛大梦初醒。脸上有些凉,抹了一把,竟满手的泪水。
我又忆起你下葬,盖大理石的师傅是你学生的学生,这使我不由感慨世界的精妙手段。我看着你最喜欢的茶壶和收音机逐渐离开我的视野,那茶壶是我把玩过的,收音机也是我常陪你听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死亡只是一场与熟悉事物的告别。
永不回头的告别。
天空是鸽灰色的,远方的灰色里翻滚着铅灰的云。清晨下过小雨,因为没戴眼镜,墓地在眼里如同模糊的抽象画。我向更远处眺望,望见砖红的平房在浓云下微小地颤栗。野草是枯黄色的,铺满了上下起伏的山路,衬着曲折蜿蜒的小路越发暗沉起来。
自此,人生再无你陪伴。